摘要：在考慮兩大部類利潤率差異的基礎上估算出10個國家的一般利潤率，然后以此為參照基準推知各行業獲得超額利潤率進而對壟斷行業進行判別。研究結果顯示：所有國家的房地產行業都能獲得可觀的超額利潤率并且在德、法、日、中、印等國呈現上升態勢;多數發達國家農業的超額利潤僅次于房地產業，并且在法國、韓國、日本、澳大利亞等國當中均能獲得較高的超額利潤率，但是中國農業的超額利潤率則排在所有行業的末尾。農業生產率低下以及西方農業巨頭對全球農業產業鏈的壟斷不利于我國農業獲取相應地租，是造成我國農業利潤率過低的主要原因。這一發現在制定與實施產業政策方面有明顯的政策啟示。

　　關鍵詞：馬克思經濟學;農業;超額利潤率;一般利潤率;地租

　　《山西農業科學》榮獲華北地區優秀期刊、山西省科普宣傳先進單位、山西省一級期刊、中文核心期刊(1992)。

　　利潤是企業的生命之源。馬克思不僅早已認識到“資本家的利潤成為生產的界限”[1]604，而且還對一般利潤率(平均利潤率)的變動及其影響因素進行了詳盡分析，并由此考察了資本主義經濟體中超額利潤問題，認為從行業利潤率與一般利潤率的偏離程度亦即超額利潤率的大小這一視角能直觀地識別出各行業的競爭能力。因為當某一行業的利潤率高于一般利潤率亦即可獲得超額利潤時，說明這一行業在經濟體中能夠通過其較強的競爭力分割到更多的利潤。因此，不同行業中超額利潤的獲得及其超額利潤率的高低能夠為我們洞察經濟體總體利潤的分割與流向情況，進而識別出行業結構的合理性及行業發展中所潛藏的風險。特別地，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每個國家各自會有哪些行業“脫穎而出”，并且通過市場機制所篩選出來的這些行業是否與該國的國情以及經濟發展需要相一致?對此便需要從不同行業中的利潤率與一般利潤率的偏離程度這一視角進行研判。對此，當前研究尚付闕如。

　　鑒于此，在當前中國大力倡導發展現代農業和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本文擬從馬克思經濟學的相關理論出發，在對兩大部類進行區分的基礎上估算出10個主要國家的一般利潤率，然后以此為基準考察各行業利潤率的偏離差異亦即超額利潤率的獲得情況，并重點考察作為國民經濟基礎的農業中的超額利潤率情況，然后對之進行國別比較，以期獲得相應政策啟示。本文的研究為認識當今世界主要國家中各行業的超額利潤率提供了一個馬克思經濟學的視角，在制定與實施產業政策方面具有明顯的實踐意義，是新時期進一步發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以及將之用于分析和解決現實問題的有益嘗試。

　　一、理論分析與方法構造

　　(一)一般利潤率及其估算爭議

　　馬克思認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一般利潤率是用社會的(資本家階級的)總資本除生產出來的全部剩余價值而得出來的”[1]492，它的變動主要取決于兩方面：“1.不同生產部門的資本的有機構成，從而各個部門的不同的利潤率;2.社會總資本在這些不同部門之間的分配，即……每個特殊生產部門在社會總資本中所吸收的相對份額”[2]182。就第一方面的影響因素而言，“由于投在不同生產部門的資本有不同的有機構成”[2]177，由此使得不同部門中的利潤率各不相同，但是“這些不同的利潤率，通過競爭而平均化為一般利潤率，而一般利潤率就是所有這些不同利潤率的平均數”[2]177。就第二方面的影響因素而言，一般利潤率的高低將受到商業資本大小的影響。“商人資本雖然不參加剩余價值的生產，但參加剩余價值到平均利潤的平均化”[2]319，故而在一般利潤率的形成過程中，“商業資本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2]23。商人資本會“按照自己在總資本中所占的部分，從產業資本所生產的利潤量中取得自己的份額，只是就這一點來說，它才作為一個決定的因素參加一般利潤率的形成”[2]344。鑒于此，馬克思將商業資本參與平均化后而形成的利潤率稱為“利潤率的完成形態”，并明確指出，“以后凡是說到一般利潤率或平均利潤時，要注意我們總是……就平均利潤率的完成形態而言”[2]377。

　　一般利潤率的估算歷來頗有爭議[3-6]。總體上看，導致這些爭論的主要原因在于估算一般利潤率時所考察的范圍不同以及是否區分生產勞動和非生產勞動。事實上，要更科學合理地估算出不同國家中的一般利潤率，就不僅需要將經濟體中的所有行業囊括在內并且不區分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而且還應該從兩大部類(生產生產資料的第Ⅰ部類和生產消費資料的第Ⅱ部類)的角度對之進行估算[6]。首先，第Ⅰ部類和第Ⅱ部類中的產品異質性決定了分開兩大部類來估算一般利潤率的必要性。

　　“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是完全不同的兩類商品……從而也是完全不同種類的具體勞動的產品”[8]479-480。兩部類的異質性商品使得其利潤的實現方式具有明顯差異。其次，投入到第Ⅰ部類和第Ⅱ部類中的資本性能與回流方式的差異使得兩大部類具有不同的利潤率。第Ⅰ部類的資本家“使用的那部分工人階級，不是那部分工人階級自己所生產的生產資料的買者;那部分工人階級是第Ⅱ部類所生產的消費資料的買者。

　　因此，為支付勞動力報酬而以貨幣形式預付的可變資本，不是直接回到第Ⅰ部類的資本家手中……只有當第Ⅱ部類的資本家用這種貨幣來購買生產資料的時候，它才通過這種迂回的道路回到第Ⅰ部類的資本家手中”[7]446。可見，相對第Ⅱ部類而言，第Ⅰ部類的資本流回方式更為迂回。最后，生產資料部類存在優先增長的趨勢使得從兩大部類的視角來估算一般利潤率顯得更具合理性。在生產資料部類優先增長的情況下[8]，兩大部類間的利潤率更有可能存在較大差異。

　　(二)行業的壟斷程度與行業超額利潤率密不可分

　　1. 不同行業自身屬性的差異使得其中的利潤率各不相同。在不同性質的行業中，生產資料量的技術比率及其價格都不可能是完全一樣的，從而使得不同行業的資本有機構成各不相同。“因為在不同的生產部門由于資本的有機構成不同，它們的可變部分也就不同，因而它們所推動的活勞動量也就不同……剩余價值從而利潤的實體的量，也就不同”[2]166。由此使得“那個正好由剩余價值對總資本用百分比計算得出的利潤率也就不同”[2]167。

　　可見，“不同的生產部門，在勞動的剝削程度相等的情況下，按照資本的不同有機構成，有很不相同的利潤率”[2]174。此外，周轉時間的差別“也是這些不同生產部門利潤率不等的另一個原因”[2]169。由于每一行業自身屬性的差別，同樣的資本被用于不同行業中往往會有各不相同的周轉速度。等量資本周轉得越快，可以在同一時間內雇傭更多的可變資本量并生產出更多的利潤，進而可獲得較高的利潤率。